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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前事亏,今生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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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前事亏,今生债

瓜洲渡,风依然很大,所有人的头发都被吹乱。擂台上的慕容茯苓和白路两人,一个故作不屑,一个深沉持重,胜负在杨叶眼里看来,已然分明:“小秦淮真是厉害,连一个小女孩,白门四绝艺都如此之强。”不过这话只能喃喃自语着说,要是慕容茯苓听见了,下场一定很惨……

有白门四绝艺傍身,白路明显得大占上风,只是慕容茯苓死不罢休,不断地乱舞乱砍,反而到令人眼花缭乱,整个赛场,也许就除了杨叶能够悠然地躺着,等待比赛的结果吧……

冬天里,浪花澎湃的瓜洲渡,空气中仿佛都泛着眷恋已久的泡沫,而浪涛声里裹挟的,是一种无法团结的分裂,是一道无法弥补的伤痕。

黄鹤去和冷冰冰站在山头,可以轻而易举地监视数百人的一举一动,黄鹤去叹了口气:“楼船夜雪瓜洲渡,当年的瓜洲之役我们还小,现如今志气锐气还在么”冷冰冰冷笑:“大哥难道对南宋还有眷恋你别忘记了你立过的誓言受过的耻辱,我们到这里来不是来观战而是要杀人……”黄鹤去眼中尽是各路义军的旗帜,它们在风中扬卷、肆意张狂,像要吞噬一切,被她一提醒,他方从回忆里出来,是啊,他已经降金二十多年了……

当年,为什么要降金,因为白鹭飞因为林楚江因为北海龙因为凌幽还是因为看清楚了一切形势,或者是立场本来就不坚定或许,都不是,是老来识尽苦滋味……

只能无可奈何地笑:“我只是想不到,他们这些年轻人,可以如此之强……主公的预言,绝对是错了。”

冷冰冰冷冷道:“有些事情说不准,辉煌在这一代,也许败落也在这一代!”

黄鹤去的眼神忽然转向了人群之中的吴越,这些天来他连续地观察着他,他是他黄鹤去的儿子啊,他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多么相像,高大魁梧的身材,超群脱俗的气质,他微笑地看他,像在欣赏着一幅杰作,他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多么相像,当年,自己好像还在耿京元帅的帐下,为了与生俱来的理想抗金,直到那一段段的孽缘侵袭,直到那一件件的事实打击,直到那一句句不该说的话出口,又有谁,愿意走回头路!

此时的吴越,尚未从石磊兄妹的阴影里走出来,但是他不像其他人期盼的那样颓废沮丧,他此番来到瓜洲渡,是为了与胜南重逢,现在终于找到了小秦淮,过不了数日,他也要去北固山了,光阴真似箭……对于才二十岁的他来说,很多记忆都已经或有意或无意地磨灭,更何况,已经半百的鹤去……

一切似乎都逃不脱关系,吴越偏巧把黄鹤去的目光带到了小秦淮的阵营里,带到了那个酷似北海龙的莫非身边……也许这一幕太稀松平常,可是黄鹤去却攥紧了拳,多年前的一剑之仇重新浮现,自己曾一度推心置腹的北海龙,误解自己一心为了属阴的断絮剑,断结拜情,销兄弟义,是啊,江山刀剑缘里,阴阳两把断絮剑是相克的,难怪他要这么误解这么受伤害,可是幽儿,连你也不相信我……

他的眼睛像快要控制不住地瞪裂开:现在我黄鹤去的儿子,居然又去主动靠近你北海龙的孽种!他是北海龙的儿子,他是我大仇人的儿子!

痛苦如云翳般压向黄鹤去的心头,他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气愤:“我要杀了他!”冷冰冰大惊失色,亲眼看着黄鹤去纵身跃下山崖!

莫非还在傻兮兮地和莫如言笑,哪里注意得到黄鹤去的刀,顷刻之间他意识到自己遇袭的时候,却竟然硬生生地暴露在刀光之下,这时只听得当当当三声,刀光稍微向上移了寸许,莫非逃过一劫,惊魂未定,莫如吓得大叫一声,四座皆惊,周围人齐齐逃窜,竟将黄鹤去附近留了一大片空地。慕容茯苓和白路台上的比试还却未停止,尽管莫非莫如等人包围着黄鹤去,抑或是冷冰冰率领的金人还在包围着他们所有人!

杨叶知道事态紧急,急道:“先停手!金人来了!”茯苓冷道:“怎么可能!别妖言惑众!”白路大怒:“他没有妖言惑众!你再不停手,大家一起死在这里!”

“金人来了!”“金国奸细!”擂台之下的人们四处逃散,刚才威风的旗帜竟有被踩在脚下的,唯有几个较大帮派屹立不倒。

风紧。

莫非回看一眼吴越:“多谢吴兄相救。”吴越对他笑了笑,厉声质问黄鹤去:“你是什么人为何捣乱!”

黄鹤去提刀晃动了几下,示意吴越让开:“小子,你有本事就自己接我的刀,何必去求助别人!”

莫非哼了一声:“刚刚可是你偷袭,暗箭伤人!哦我认得你,难怪这么鬼鬼祟祟,原来是金人!”

他虽然是凌幽的儿子,毕竟也是北海龙的儿子!黄鹤去不想再听他说话,不假思索,一刀重重砍过去,莫非闪身一避,背后断絮剑随刻迎敌,只是断絮剑一出,天空忽然雷辊之音由远及近,从每个人的心上碾了过去!刀剑相撞,莫非虎口震痛四肢发麻两耳充鸣——这时的黄鹤去恼羞成怒,怎可能还像上次那样只用三四成力!莫如在旁焦急地观看着,感受得到莫非穿透空气的剑法强力,犹如勾勒出的一幅穿林夜雨,紧张深邃强烈且稳健,而黄鹤去抽刀而挡使劲一推凶恶一拦,不由分说地将莫非这一剑压了回去!

吴越在一旁看得吃惊不已:据旁人说这位莫少侠的剑法绝对在武林中排得上名,为何在此人面前如此吃力!我们的对手,实力一个个这般强劲

莫非久而久之根本不济,步步急退直往渡边去,观战人群俱往水边,与逃跑人群背道,唯有寥寥数人在看白路和茯苓比武,白路担心事态,索性将这慕容茯苓踢下了擂台去省得她妖言惑众,杨叶赶紧把茯苓拉开免得她再添事端,白路匆忙赶到江边,莫非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水里全部湿透,黄鹤去刀如猛虎,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莫非剑剑出奇、指望能胜,但怎样都像是负隅顽抗,由不得众人不为他捏把汗,莫非慑于对手高深内力之下,再度后退一步,脚上冰凉彻骨。眼前此人如兽般残忍、刀刀死招,要不是断絮剑剑术精湛,他早已被绝漠刀揉捏成一团烂泥且死得不明不白!可是他手里这把出生就伴随着的断絮剑,还有千里迢迢送来的绝妙剑谱白氏长庆集,告诉他莫非,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一直都必须坚持不懈不认输、因此不能再往江深处退让:“黄鹤去!你把我师父抓去的账我还没和你算,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莫非一心想着从这个人的手里救出白鹭飞,继而问白鹭飞自己的身世,可是——

黄鹤去哼了一声:“只因为,你是我仇人的儿子!”

莫非一惊,踏在水里的脚更加坚决:“你认得他他是谁他叫什么!”

江浪汹涌,莫如看见岸上溅起的几丈白滔,在阳光下闪出的多色光亮,隐隐约约有些心慌,莫非还是那样容易激动,对北海龙如是,对此人亦如是,一切,都是为了他的母亲凌幽!

黄鹤去的怒火不减:“你父亲是谁,你娘竟然从没有提过吗难道他们分道扬镳了哼!他们也应当分掉!”说罢一刀砍下,莫非低头一让,同时一波浪花差点淹没了他。莫非肩头全湿,但那阵浪恰好挡住了黄鹤去这一刀绝杀。

莫非愤怒地抢着这机会反扑:“我爹是个禽兽!”

黄鹤去心里咯噔一声,隐隐觉得不对:“幽儿终于醒悟了吗他的确配不上幽儿!”

他却不知道,凌幽恨得咬牙切齿、在深夜里只有抱着枕思念痛苦愤恨的人,是他黄鹤去啊!

吴越不知怎地有些牵动,冥冥之中,老天让他看见自己的父亲和亲生弟弟在拼命,而他明显地就站在莫非这一边,没有第二种想法。

又是一阵巨浪。

但莫非的运气显然没有那么好。

浪花卷走之后,水中残留着的是血红。

莫非的右胸明显被黄鹤去刀刃刺中,鲜血顺浪漂流而东,吴越急忙要去营救,莫如一把拉住他:“吴大侠,不要去!”吴越惊讶地看着莫如,只听她轻声道:“莫非他会很难过……”“可是,他万一……”

莫如轻声哀求:“我求求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救他,否则他不会死心……其实,他会遇强则强……”

吴越点点头,收起覆骨金针。

断絮剑裹住浪花,切开汹涌的江面,顿时浪涛穿作水龙席卷黄鹤去,水浪过后,黄鹤去连退数步,似乎也受了剑伤,莫非红着眼眶,像被激怒的狮子。不错,莫如说的不错,这一刻莫非尚可以自救和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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